任濬(1595—1656),字文水,号北海,又号海汪,山东省青州府益都县孝妇乡夏庄村(今淄博市博山区南博山镇夏庄村)人。明崇祯四年(1631年)辛未科进士,明末清初大臣,官至刑部尚书。
任濬始祖名全,字福堂,明洪武初年自河北枣强迁至青州之北乐安(今山东广饶、寿光一带),在乐安居住三年,再迁至今之博山区南博山镇夏庄村。三世而昌,八世出文水公。公之祖父任经“乐善羞行,施于乡党”;父亲任克明“彬彬儒行,比迹康成、太丘之间”;母亲杨氏“明诗习礼,严毅有风裁,家法最善”。 濬幼负异禀,天性孝友,少承家学,胸怀大志,与其它读书人一样,怀有“他日勋名上麟阁,风规雅似郭汾阳”的宏志伟愿,期盼他日“南宫登名,握符列城”,一展雄才,因此他勤奋好学,日诵千言,“遂使炎暑蒸体、凄雨腊肌,未敢一日辍学”。他综博贯穿,细大兼举,为文峭拔,不事前人一语,浅学莫窥其涯。留心世务,其于治平大略慷慨而谈,虽一时豪俊无能易其说。孙文定公尝曰“吾党多士大夫,而其孝友有称闻,老而儒慕不衰者,文水公最著”、“公奇才博识,文章凌轹秦汉。每有剧谈,愧其综雅”。浙江嘉兴人、万历庚戌进士、以公正入名宦、时任钦差提督学政山东等处提刑按察司副使贺万祚“取山左士课读省会,任濬与蒙阴公襄、日照厉愿三人列三甲,声震文苑者惟任濬、公襄、厉愿最著,三人遂为莫逆交。每课艺毕,坐论天人,学使闻之,叹曰:‘白鹿高迹也’”。天启四年(1624)荣登甲子科举人。考官赞其“识负日月,学沛江河,可称天下士”。 居家淡泊,笔耕代食。“室无杂营,户无荡交,茅茨不葺”,沉潜子史百家。五年乙丑科会试,“已拟魁矣,以策中有讽刺魏珰语被黜”。会试考官庄际昌等人虽据理力争,但无济于事,士林哗然。天启五年进土、监察御史卢世㴶曾在《与任文水》文中忆述此事曰:“犹忆数年前识执事(任濬)于小试卷中,尔时,跪坐以进,鼓歌以儛。念兹在兹名,言兹在兹,腔中满儲一文水矣。嗣乙丑之役,弟谒见敝座主(侯恪,天启乙丑以国子监祭酒出任会试考官),座主首询执事。已于幼輿处,遂得闻执事之详。弟于是乎肠转骨飞,仙仙欲往”。因此,后来有人又以此次会试发生事件为题材,演绎出深刻讽刺科考不公、尖锐揭露魏忠贤及其党羽把持会试的故事——《连升三级》。崇祯四年(1631)擢辛未科三甲第一百二六名进士。兴奋之余,写了一幅“乡试易,会试易,殿试更易;道考难,府考难,县考更难”的对联,一是道出封建社会学子科举考试艰辛。二是勾画出当时官场中“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”黑暗社会现状。他进士及第之后,除授山西芮城知县。“其令芮城劳之,来之不厌其简”。芮城北依条山,南临黄河,东接中原,西连秦川,是山西省的南大门,素有“鸡鸣一声听三省”之称。是时,境内山陕流贼蜂起,盗贼时常乘间以入,亲帅绅民击之。境内帖然,士民安堵。《芮城县志.名宦传》赞其“雄才大略”。六年,以为官清廉,政尚清平,报最,以材调繁榆次。“榆次岩邑也”,土匪横行,匪患严重。时流贼首领王自用带领三十六营二十万众,进围沁水,复进榆次、寿阳,紧逼太原。兵戈扰攘,六畜不安。“其令榆次劳之,来之亦不惮其烦”,沈毅有执,赈荒治盗,晓谕居民,为守御备,训练乡勇,剿除土寇,其事迹至今还在榆次广为传颂。譬如:《榆次县志》载:“任濬,山东益都人,进士,崇祯六年由芮城调任,训练乡勇,剿除土寇,胆略过人,行取擢御史,仕至刑部尚书”、“崇祯七年,知县任濬环城穿濠深数仞”、“崇祯九年,山陕流贼至榆次沟口诸村,知县任濬率乡勇逆击之,斩获颇多,贼乃退。时有奋勇战斗遇害贼锋者三人,千长刘光成、练总张登杰、贺登选”,云云。任濬宰守两邑,俱著循绩。爱士民恤、实心为政,治县廉、法公道。亲肙矢石,所杀贼以数万计。十年以“治行第一”擢礼部主事。是年陈子龙编撰出版《皇明经世文编》,任濬参与鑒定(186名鉴定名公之一)并与方岳贡、张国维、黄澍、张溥、许誉卿、冯明玠、徐孚远、陈子龙撰写《皇明经世文编序文》列于该书卷首,其中任濬在序文中批评当时一般的士大夫“豆目不足以研变,苋肠不足以贮理。于是乎略不能以措治,道不可以格君,敷奏则隔靴,诘责则透裘,此非不才不忠之过,而不学之过也”。他与思想敏锐的江南学者一样,忧国忧民,对俗儒“是古非今,撷华舍实”、士子“掞藻有余,应务不足”、士大夫“入则问舍求田,出则养交持禄”的现状进行了无情鞭挞,表达了他们要求扭转空疏学风、开辟重实践、重实际、重实证的学术新风的共同心声。十一年元宵节在北京府邸即兴诗云:“云屏曲曲试春灯,幻出瑶台十二层。璀璨漫疑施杂组,通明共羡列条冰。光摇绮席星初爇,影射珠帘月共澄。独有颜神山下客,今宵乡梦定应增”(《京邸元夕咏料丝灯屏》)。四月以“器识远大,学问赅博,文章优胆”、“不爱富贵,特重惜名节,晓之治体”、“正派刚苴,耿介敢言”、 “精干稳重,学识突出”、“博涉古今,体貌伟岸”、“谈吐大方,表率官常”、具有丰富的为官经验和政绩良声卓著,天子亲擢居西台,授广东道御史。风裁凛然,直言敢谏、颇受好评。“又数以知兵为朝右推毂。上识其姓名,需次大用,可谓见知”。十月简命按巡江南苏松等郡。“苏松之沃土也,其俗文辩而巧,其吏舞文而多猾,其长令攫金满籯而善事上官,故为难治”。公风裁凛然,比公为之, “其民似释负也,其吏似行霜也,其长令似洗髓而易肠也”。十二年报政,“天子以君为能”,打破过去“御史巡行天下州郡,一岁还报旧例,诏复留一年”。乃以十三年之秋报命。而此时又恰遇任濬父母双寿生日喜庆之宴,因此任濬便以便道过家上寿,钱谦益受其属吏苏州知府陈洪谧等人委托,欣然撰写《益都任氏寿燕序》为祝贺寿辰之词。十四年秋,“按吴复命,中途抵里”,路过蒙阴,听说加派蒙阴三千二百石米豆移运天津,他深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道理,洞悉苛捐杂税之害,深知稼穑艰难,深感百姓疾苦,并且也与他一直奉行的“欲己之饱,顾人之饥;欲己之暖,顾人之寒;欲己之利,顾人之害;欲己之乐,顾人之苦”原则格格不入,因此他对此深恶痛绝,毅然上疏曰:“以三千二百石之米豆而加于八百七十二户之穷民,如是则无民,无民则无邑,无邑又焉得有米豆乎?若移瓶就罍,有类驾祸,此又非生之所忍言也。生非有所为而言之,亦非预执成,说于其间也。云云,蒙遂得免”。抵里,“未及诣阙,复以御史监军大梁”。受事两月,简料师徒,修饬战具。誓师厉众,擐甲登陴,激励亲藩,调和文武,抚勉百姓,明信赏罚,手剑而从之,矢死力守,城赖以全。十五年四月,勘察“河南南阳府之陷臣不听督师调度之真伪”。 五月,兵退,“以中铅折肱,得告还里”。十二月,伤愈归阙,奉圣旨:“守汴劳辛备至,忠义可嘉,宜予叙赍特典以昭激励”,迁兵部右侍郎。十六年十月,起迁河南巡抚、豫楚总督加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总督河南、湖广剿匪事宜。帝言:“寇氛孔亟,任濬以才望特简,着即星驰受事,力办防剿”。闻命疾驰,旋在长垣传舍夜宿时为李自成所获,公“啖之不屈,胁之不屈,执而兵之,铍交于颅,反皮障眼,血流被胸”,愤绝复苏,乘间逸归。
清朝定鼎,“遣官征访遗贤,车轺络绎”。被兵部侍郎刘余佑及同年诸公强举,顺治二年二月,授户部右侍郎,督理京省钱法。刻勉自励,积弊一清。顺治二年六月,乞假省亲。丁母忧。八年二月,服阕补原官。三月,转户部左侍郎总督仓场。革故鼎新,度支精敷,损耗大减,储粮大增。八月,加都察院右都御史。八年九月,“驾幸通州,诣行在朝见赐食,赐其貂裘等物”。十一年五月,疏言:“范达礼,其同职新授,敕印两月,但矢志急公,件件从实地做起,其初政可期,后效方幸,伏望皇上轸念漕粮重务,幸尔得人,俯赐允留,国计幸甚”。八月,擢刑部尚书,“为《会典》的修改提出重要意见,通过不断的调整,将明朝会典的条例纳入了清廷的政法活动之中”。凡有大狱,原情比律,手自定拟,务得其平。十一年九月,疏言:“今朝审奉旨于霜降后十日举行……但闽远在天末,川途修阻……海警频传……山寇流突……各属赴解稽迟,参差未齐,寇阻时艰,情或可原,非敢故延、自干罪戾者也”奉旨相应免议。十二年正月,又疏言:“律例不符,满汉互异。乞皇上敕满汉堂官专领共事,慎选司员一一商榷,疑难者请旨裁定,靠例可更者一准用途律,不可更者即载入律条,着为令”,下部议行。十二年二月以疾致仕。十三年二月乙卯卒于家,赐祭葬,朝廷特遣行人临祭。秘书院大学士孙廷铨撰《资政大夫刑部尚书任公濬墓志铭》。
任濬博闻多识,文武兼备,为官清廉,生活严谨,持德自律,体恤百姓,政声斐然,功业巍巍。天性孝友,承欢子舍,则婉如愉如,似不能言者。俸入所得,辄以献父,毫无私蓄。笃爱两弟,推产与子均焉,即恩荫亦必先两弟,而后及其子。与人交,不拘小节,意豁如也。其著述颇丰,但大都湮灭于历史烟尘之中,流传至今者百不存一,惟其《十三经注疏序》、《皇明经世文编序》《苏松观风谕文》《宪石诗序》等寥寥数篇著作传世。
古人云:大德之人,建功立业。立言不朽,盛德不泯。任濬生逢乱世,建不世之功,立不世之业,一生充满传奇与辉煌,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不朽华章,其功德庸得泯乎?其可歌可泣事迹永远彪炳史册,其历史功绩与日月同辉,其感人事迹和优秀品质永远值得后人景仰和学习,其干净做事、清白做人等精神永远激励我们奋然前行。